视界 | 飞越老人院：疫情下的敬老院隔疫不隔情

庚子年初，新冠疫情的爆发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轨迹。在这场抗疫战中，养老院完全具备形成一场“完美风暴”的所有条件——高龄住户、密切接触、易感人群等，管理稍有不当就会成为疫情中的“暴风眼”。

2020年3月起，疫情席卷全球，短短两月，确诊病例激增。据公开报道，3月底，西班牙89岁老人为自救“逃离”养老院；4月，英国政府披露英格兰超过两千家养老院出现疫情；《纽约时报》报道美国养老院系统至少有6900人死于新冠肺炎……

境外聚集性感染事件频发，甚至出现了因养老机构工作人员出逃导致老人被饿死的恶性事件，与此同时，疫情期间的国内养老机构也并非风平浪静。

门口的守望，门内的驻足

老人们心里都有同一个向往

恐慌孤独到期待明天

从下令封院的2月7日，到不完全解封的3月21日，重庆市开州区一所“特别”的福利敬老院度过了隔离封闭的43天。

之所以说它特别，是因为住在里面的都是镇上的“五保老人”：或丧失基本劳动能力，或无子女、无依靠、无生活来源。陈大伯是院中的一位老人，进敬老院前，要是醒来还能透过黑糊糊的纸窗看到清晨的光亮，对他而言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运了。其实除了他，院里大多数的老人都曾经历过这样一段有些孤独黑暗的日子，幸运的是，他们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。养老院除了提供免费的一日三餐和基本的娱乐设施外，每月还会发放固定的补助金，供老人支付其他的必要开支。

平日里，老人们的日常生活就是在院外和街坊们打牌、散步，但新冠疫情使他们成了易患群体。为了老人的健康着想，根据《养老机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指南》的内容，敬老院决定封院。

阳光溜进窗，

却也未能让整条冷寂的楼道暖起来

封院的43天里，老人们被限制在一方狭隘的小院，独自在房间内的小桌凳上进食。尽管院方已经充分介绍了疫情的威胁程度，但突如其来的举措仍然让老人们措手不及。好在，长期生活在群体中的老人具备一定的适应能力，封院初期的风波过去后，他们的心态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。

张大伯在初期很不理解封院行为，他渴望解封、恢复自由，甚至尝试过踢开门溜出去，最后没有成功。后来，在院方的不断劝说下，他逐渐理解了院方的决定。封院中后期，他逐渐适应了封院的生活，开始在院中自娱自乐，还乐观地开导其他老人。

封院47天后，小方院墙角的桃树开花了，敬老院终于迎来了春天。

“我们没有抛弃老人”

2020年2月，民政部发布了《养老机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指南》，接到通知后，敬老院立即开展防护措施：封院、消毒、分发口罩、科普相关知识。

封院期间，敬老院在每天基本的饮食起居基础上，还增加了体温监测、院内消毒和心理疏导等日常项目。院长说：“我们知道疫情对老人的威胁程度极高，所以一接到消息就高度戒备起来。只要他们身体一有不适，就立即联系社区医生上门服务，不抛弃任何一个老人。”

但在很多老人看来，心灵上的温暖才是这段日子里更稀缺的。

封院初期正值春节，老人们都在等待一场与亲人之间久违的团聚，但院方明确提出，封院期间禁止外界人士来访，老人们的亲属被远隔在墙外。事实上，这里的老人多没有伴侣和子女，难得会有亲戚来看望他们。本就少之又少的见面机会被疫情阻隔，何况还是在阖家团圆的春节期间，这对老人来说，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。他们渴望亲情、渴望自由，更渴望不被社会遗忘。

透过紧锁的铁门是老人对院外世界无限渴望的脸庞

“我们想用爱来填补他们缺失的亲情。”敬老院的炊事班长说到。封院初期，她对老人的境遇既同情又无奈，便叫了同事，一起为老人们包包汤圆、贴贴春联，尽可能地营造出春节该有的温馨气氛。

“被互联网遗忘的群体”

敬老院在山清水秀的避暑村里，远离市区让他们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与尘土，却也远离了日新月异的科技文明。村里有很多老人都没有接触过智能手机和互联网，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就是最普遍的沟通方式，电视机一方小小的盒子里播放的内容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娱乐来源。

老人们的生活本就简单而单调，疫情爆发后，因为不能聚集，他们的生活更加枯燥。刘爷爷就是如此，由于疫情，老人们不能聚在一起聊天，吃饭、睡觉、发呆和看电视就成了他在这43天内的日常。除了通过看电视来找点乐子，他在院内找不到其他的消遣方式。

空寂的大堂、空白的板报、空缺的木椅

与眼神空洞的老人绘成一幅画

黄墙、长廊、孤影

关了灯全都一个样

疫情期间，院方让封闭在院的老人们与亲戚视频连线，这是老人之前从未接触过的见面方式：老人和家人隔着手机屏幕嘘寒问暖，感受彼此的喜怒哀乐。“老人与家人，门内门外，如此相见”。院长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个令人心酸的场景。

陈老伯家属在电话里哭着说：“我的舅舅一辈子单身，我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，疫情之前我没有经常来看他，疫情期间却又只能隔着封锁的铁门关心他，幸好院长他们还能用这种方式让我和舅舅感受到这种触不可及的爱。”

窥看疫情下的养老机构，作为入住老人坚实后盾和防疫保障的福利敬老院，在用行动为这些特殊老人驱散疫情的阴霾。在这家特殊的老人院里，虽然少有亲朋造访，却多有希望，多有关怀，多有大爱。

驻足静默，聆听草丛虫鸣、树丛鸟啼

沉浸短暂的热闹

刘欢 徐欣宇 李牧洋 | 采访

刘欢 | 撰文

刘欢 | 摄影

谭海燕 龚无忧 | 责编

张华亮 | 排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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